我恼了：“你都知道了你还这样说，干什么啊？”

谢云湘看出来我有点不高兴或者说恼羞成怒，也不甚在意，安静地枕在我的身边，双手放在脸下。

“不是阿月的错，阿月什么都不知道。”谢云湘抿唇浅笑，温柔地注视着我，道，“人会慢慢死掉，新鲜会慢慢消磨。所有生灵都往前走，所以没有人留下……”

“那你呢？”我没忍住，问出了有些尖锐的问题，“我已经不再是不夜天了，只有你在为了我的死付出代价。”

“我活的太久太久了。”

谢云湘抬起手，用手背轻柔地抚摸我的脸颊，透过松动的指缝凝视着我，像一团温暖的棉絮，聚在了我的眉眼之间。

“久到”

谢云湘微合眼帘，字眼吐息渺远如叹息：“我可以怀着漫长的记忆，一点一点地回想，也够这只有回忆的余生……”

4.

我握住他的手，使他停下动作。

谢云湘的意思就是，旁人都会往前走，包括我也是。但是他不会了，他要一直站在原地，用回忆消磨自己的余生。

所以，他和别人都不一样。

谢云湘不再会老去，不再会遗忘，他只要守着一寸方土，等我到来就好。

而这也意味着，谢云湘现在所有的温和一切都建立在“我还会来”的基础上。

他也绝不会放手，因为他已经除了这份执念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不敢和谢云湘得过且过地糊弄下去，我得跟他说明白：“但是我没有和你的回忆。我什么都不能跟你保证，因为我也有别的锚点。”

“还有，之前在幻境，你说要我和你永远待在那里，这样的话也不要再说了。”

我严肃地说：“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我希望你不要哪天控制不住给我搞什么囚禁，这对我来说太无妄之灾了。剑尊说你是个好人，我希望你真的是。”

谢云湘敛声倾听着我，眉眼弯弯地微睁双目，眼波似秋水宛转，安和地端详我此时分外严肃的模样。

我诶了声，要他认真一点，搞什么，不准盯着我走神啦！

谢云湘忍俊不禁：“不会的，我最多不顾及崔道君去九重莲找你，到时候又要被她说一堆听不懂的话了。”

我：“真哒？不准黑化什么的，我一个金丹，可要怕死了。我想吃张含水做的新糕点，师尊也在等我回家呢。”

“嗯，真的。”谢云湘问我，“什么叫黑化呀？”

我解释：“就是什么强取豪夺囚禁啥的，剪掉你的羽翼让你只能依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