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贺半俯前身,指尖匆忙一扯,用紫袍拢住莹莹身躯,另一手撑着床榻,神色怔怔。
2.
我回头,呀了一声,安抚似的摸了摸扶贺柔顺的乌发:“我还没走呢。”
扶贺低垂着眼眸,握住我的手腕,慢慢地将我的手掌挪开。
修长的五指兀地挤入我的指缝,与我十指相扣,力道重得仿佛要将我揉入骨肉之中。
扶贺随之抬起眼,神色残留几分恍惚,狭长的眼妖异如画,眼眸黑得仿若勾魂夺魄的艳鬼,无光无灵:“我们做了……对么?”
“对。”
我语气笃定地回复他。
半晌,扶贺缓缓地放轻手上的力道,神情似怜似叹,不言不语地安静下来,肩倚靠着床头。
我又多瞅他几眼,也觉得几分梦幻泡影一般。
将近四百年的师徒,竟被我这样打破了界限。
如此,世俗不容。
我坐到他的梳妆台前,拿起镶嵌着玉石的象牙梳,将发丝一缕一缕梳顺。
脖颈后背感受到了不近不远地望着我的视线,听见他绸缎摩挲,更添衣物,整理梳妆。
我对着镜子注视着自己,面容清秀,浅粉色的疤痕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我拿出铜制的剪刀,将发丝齐齐剪平,参差不齐的碎发落在肩上,像枯叶落在火盆,被我用灵火点燃。
火光照映在扶贺的眼眸中,摇曳着宛如繁星。
3.
我提早来到了主峰的末槐殿。殿内不算宽阔,但可以算得上宽敞,摆着松柏的盆栽,博古架上放了闲物,香案摆在中央墙脚。
咚咚的声音响起,四张黄梨花五足圆凳被踢了进来,其中一张不堪重负,宣告投降,啪叽倒地。
来人一抬脚,将其重新翻正。
之后,她歪过头,眼珠几乎没有转动,直勾勾地看了看我,语气平淡道:“侬喂吖早嘎。苏个提个垫子坐坐。”(你来这么早啊,自己拿个凳子坐。)
长发披散及腰,身着烟蓝色的圆袍,衣袍上花鸟纹路,绣花精美典雅,腰间一缕宫绦,串着圆润明亮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