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禁萌生惧意。说到底,他在长安表面上看位极人臣,威风凛凛,但说透了不过是个空心大佬,所有的权力都是来自于天子的信任,远不如在百济倭国说一不二,威福自专。若不是皇位上的是李弘,他早就想个办法回去割据一方当土皇帝了。现在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哪怕再难也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了,不然不但会害了别人,还会把国家搞得一塌糊涂,生灵涂炭,百姓苦不堪言。所以此时能做的只能是一边在长安朝堂上虚与委蛇,尽力维持局面,一边背地里准备后手,以为不时之需。
而伊吉连博德的漕运转运使就是一个非常好的后手了:首先他位处陕州、距离长安足够近,而且地处要冲,一旦长安有变,缓急得济;其次作为漕运转运,自然囤积有大批的粮食、财物、也有大批青壮劳力,而且大规模劳役本来就需要对征发来的劳力加以组织,以纪律约束,因此只要在平时稍加训练,关键时候只要发放武器,配置一定数量的军官老兵,立刻就能组织起一支军队。王文佐本身就有整饬关中军府的权力,这些兵府虽然已经抽不出太多像样的兵员,但武库里面的兵甲还是有不少的,从这些武库里弄出一些旧兵甲来,再弄一些老兵军官作为骨干,偷偷的送到陕州伊吉连博德手下,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这种临时征集起来的军队用来和精锐边军打野战可能还差了点,但拿来当一招暗棋还是足够的。
长安,政事堂。
“裴侍中,已经快到巳时了!”
裴居道从文书上抬起头来,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户部侍郎刘培吉,只见其鬼鬼祟祟的向右手边指了指:“裴公,您看到没有,都到这个时候了,大将军可还没来!”
“哦!”裴居道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刘侍郎倒是闲得很嘛!马上就是秋后了,各州的送京、关中的粮赋就要到了,你手头上就没别的事情了,闲到关心起同僚来早来晚了?”
“不,不,不!”刘培吉道:“卑职不是打抱不平吗?您年纪可比大将军大多了,还是天子的岳父,可无论雨雪都雷打不动的辰时便到政事堂。可他倒好,一个关东蛮子硬生生的挤进政事堂,进来了还不好好当差,早一天晚一天的,成何体统……”“刘侍郎!”裴居道放下手中的毛笔,打断了对方的抱怨:“您要是觉得王文佐做得不对,可以写一封奏疏弹劾他,用不着在我这里多言,我虽然是侍中,但并无处置同僚迟到之权!”
“裴公说的哪里话!”刘培吉一脸的尴尬,连忙摇头道:“下官只是随便说说,并无弹劾大将军的意思,您言重了,言重了!”
“刘侍郎你手脚快,已经把手头上的公务处置完了,有时间来老朽这里随便说说,老朽可没有这么快的手脚,手头上的公务还多着呢!”裴居道的嗓门抬高了几分,他指了指几案上厚厚的文书:“要不刘侍郎你回自家位置上等等,等老朽也罢公务处置完了,再来陪您随便说说?”
那刘培吉被裴居道这番话说的面色通红,就和一头煮熟的螃蟹一般,他口中嘟囔了几句,垂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四周投射来的一道道嘲讽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就好像他混身上下未着一缕。他低着头,坐了下去,拿起一份文书,装作看的样子,腹中却骂道:“装模做样的老狗,别落到乃公的手上,否则必杀汝!”
“大将军,大将军您来了!”
随着一阵热情的招呼声,王文佐走进政事堂。他一边向打招呼的人还礼,一边苦笑道:“昨晚宫里有事,圣上召见,回家已经快要天亮了,半宿没合眼,所以来的迟了,诸位同僚见谅!”
“若是如此,那大将军派个人来知会一声便是,自己就在家休息便是,何必这么辛苦!”张文瓘笑道。
“是呀!大将军昨晚有公事,今天休息一日,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是呀,少来政事堂一日也没什么,至多我等抄写一份节略,送到府上让大将军看看便是!”
看到一个个同僚迎了上去,笑脸相迎,刘培吉腹中更是气了,这些同僚平日里道貌岸然,一副刚直不阿的样子,可遇到王文佐,就一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