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拔雍面露忧色:“恐怕我们要把粮食烧掉了!”
“烧掉?”沈法僧脸上闪过一丝红晕:“贺拔,你不是说泗沘城里都要吃老鼠了吗?还要烧掉这么多粮食!”
“死人是不需要粮食的!”贺拔雍反驳道:“我们的牲口马匹很多,就算步兵也有驮马,只要丢掉粮食和辎重,那股敌人是追不上我们的!”
“还要丢掉辎重?”沈法僧越发着恼了:“不行,贺拔,你该不会是被那些百济贼吓破胆了吧?”
“谁吓破胆了!”贺拔雍也有些恼了:“敌人至少三倍于我,我又不是傻子!”
两人争吵的愈发激烈,旁人赶忙上前劝解,王文佐却皱眉苦苦思索,仿佛根本没有感觉到部下的争吵,几分钟后他突然抬起头来:“袁飞,你应该有看到敌人的马粪吧?”
“有!”袁飞点了点头,对于猎人、斥候来说,通过马粪的软硬,温度来判断马匹的状况,经过这里的时间长短是一个基本功,他自然也不会错过。
“那好,你还记得敌骑马粪里面都有些什么?可有黄豆杂粮?还是都是干草麦秸?”
“有几粒黄豆,但很少,大部分都是干草麦秸!”
“嗯!”王文佐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这股敌人的情况很不妙呀!”
第61章 临战
众人都是老行伍,听王文佐这几个提问,都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原委。马的肠胃的消化能力很一般,吃掉的食物经常没有消化就又跟着粪便排泄出来了,所以看他的粪便就能知道其最近喂了什么饲料。在古代军队中,战马的优先级是要高于普通士兵的,宁可让步卒忍饥挨饿,也不能少了战马的精料,这才是正常操作。既然这股敌人连马匹的精料都喂的不够,那说明其补给已经相当窘迫了。
“通过我们的车辙,贼人的斥候已经知道我们的辎重很丰富了!”王文佐沉声道:“传令下去:“今夜轮班休息,外围竖起鹿角,准备迎敌!”
“你觉得应该夜袭吗?”沙咤相如指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问道。
黑齿常之犹豫了一下,若是过去他肯定早已点头,但今时不同往日,熊津江口的两场败仗和任存城的那次火并让军心动摇,而除非向其宣誓效忠并交出人质,鬼室福信就绝不会调配军粮和补给,士兵们已经有十天一天只吃一顿饭了,一支吃不饱肚子且士气摇动的军队是无法发动夜袭的。
“夜袭有些勉强了,就派人骚扰一下,让唐人今晚不得安寝吧!”
了解好友苦衷的沙咤相如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听斥候说,这股唐军的车辙很深,如果能打赢,军粮的问题就可以暂缓了!”
“暂缓?”黑齿常之如何听不出好友的未尽之言,他苦笑了一声:“你是在提醒我向左将军纳质的事情吧?”
“不是左将军,福信公已经是国相了!”沙咤相如道:“如果用唐人的称谓,那就是都督中外诸军事、假节钺、录尚书事,再威风不过了。”
“他干脆登基称王算了!”黑齿常之冷哼了一声。
“常之,话也不能这么说!”沙咤相如回头看了看,压低了声音:“照我看,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黑齿常之怒道:“唐人云:“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福信公是怎么做的呢?同室操戈,拔刀相向,令亲者痛仇者快呀!”
“常之,你太激动了,且听我解释!”沙咤相如笑道:“如果福信公不动手,那你觉得这两位能够和衷共济,并肩抗敌吗?”
黑齿常之默然,不过沉默其实也是一种回答,沙咤相如笑了笑,继续说了下去:“俗话说力分则弱,这两位的情况其实更糟,他们各树旗帜,招兵买马,还相互提防,十分力气倒有四五分用在自家人身上,只有一半用在唐人身上。若非唐人缺粮,动弹不得,否则恐怕唐人已经将我们逐个击破了!”
“是呀,右将军熊津江那一战输给唐人也有两军互不相救的原因!”
“嗯!道琛输掉那一仗后,唐人援兵已经泗沘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