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疼他,但他也知道,就算他说,他的亭柳也会筑起一层高墙听不进他的话。唯有他自己想走出来,他才给他安心。
史余微微叹了一口气,望着唐练的发髻,眼中也渐渐湿润起来。
倘若,他走不出来呢?他该怎么办......
待唐练情绪平静,史余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背,道:“亭柳,我给你上药。”
唐练哭过一般都会害羞,而这时他也特别乖乖听史余的话。这不史余一说,他就乖乖转过身去,褪下里衫,露出伤痕累累的背。
史余对唐练受伤也算是司空见惯,但每每见这狰狞的伤口,他的心还是窒息了一下,发着闷疼。
史余轻轻涂着药,两人不约而同保持着沉默。
史余给唐练上好药,拿起唐练之前脱下的里衫给他穿上:“这狼你什么时候给巩家送去?”
唐练毫不思索道:“明天。”
史余也不惊讶。倘或不是因伤势过重,他今天就带着狼去见巩威。
史余站起身把唐练弄乱的被褥叠了一下,随后展开,对唐练道:“那今晚好好睡一觉。”
唐练点点头,躺了进去。
史余站起身,把脏了的外衫脱在地上,去浴桶简单洗了一下身体,托着泡白皱的脚,上了唐练的榻。
史余一盖好被子,唐练就从被中溜了过去,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处,搂紧了他的腰。
史余翻身让唐练依靠着自己的胸膛,手臂环着他的腰,轻声哄睡:“亭柳,睡吧。”
史余洪睡的技巧很不高明,甚至十分低级,但对唐练而言,这就是最好的哄睡,不出一会儿,便酣然入梦。
但这次唐练却未睡过去,而是抬头看向史余,跟他聊着闲话:“润萧,我见过傅夜朝了。”
史余听言低头问道:“那孩子肯让你见真容?”
当初慕佥来信时他也看过,他也知道慕汉飞身边的何侍卫就是当今傅丞相之子傅夜朝。他当时还有些惊讶,毕竟身处士林中的人谁人不知年少就惊艳士林的傅夜朝。
但他也知这位才俊猖狂得很,有时连傅丞相都难以管制。若不是一场大火伤了心,一直在丞相府养病不肯见人,那今日怎么会有怀莫的才名。
如今他虽掩面易容,但骨子中的狂妄还在,除此之外,他现在还十分多疑。
如此一个人,他实在很难想到他会信任他人并且臣服。
唐练闷笑了一声,道:“自然是不肯的。我也是碰巧去探望汉飞,结果见那孩子铮铮跪在地上,朝着汉飞发誓露出了真容,我这才瞧见了一眼。”
唐练说着,又往史余胸膛深处挤了几下,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继续聊着闲话:“我看到那两个孩子就如同看到当时的我们两人,很青涩,却又无比美好。”
史余不觉闷笑:“汉飞那孩子的性格挺像你的,但傅夜朝那个孩子我虽然没有见过,但听说了不少。且不说面容,就性格而言哪里像我。”他说着,伸手点了一下唐练的额间,“而且他们是兄弟之情,我们可是要厮守一生的爱人。我看你说这话哪里是跟我闲聊,分明是来哄我。”
听史余这么说,唐练立马抬身,望着史余道:”你们两个真的很像,都很固执,都小心翼翼。”
史余一愣,他明白了唐练的意思。亭柳一直未说那是兄弟之间的誓言,是他自动带入了兄弟视角。说实话,他对傅夜朝喜欢上慕汉飞算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但是这小心翼翼却惊了他一下。
当年他喜欢亭柳时,只敢偷偷对他好,除是不想失去亭柳,也是他闷闷的性格使然。但傅夜朝喜欢慕汉飞却只敢偷偷的好,却是令他惊讶一下。
但惊讶过后也是了然。
碰上喜欢的人,想要陪他一生,就算是像傅夜朝这种恣意妄为的性格,也会收敛起来,默默对喜欢的好。
因为,不敢承受失去的痛苦。
唐练见史余脸上浮现出微微惊讶,心中突然一疼。他俯下身轻轻啄了一下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