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丰听话上前,东锦还要再劝:“小世子,王爷还在等着我们……”
“哎哎哎,我的人,你凭什么说带走就带走啊,大哥你就算是世子,也不能不讲道理吧?”
郁璋“啪”地甩了一下鞭子,一脸的不爽。
郁欢沉着脸,眼睛快要喷出火来,“我用去年皇祖父赏的古刀,换他的卖身契。”
郁璋胖脸一亮,不假思索就要答应,但刚想开口,余光便瞥到了那奴隶身上的貂裘。
眼珠一转,他立刻摆出一副犹豫不舍的作态,想要抻一抻这讨厌的大哥。
郁欢冷笑,“你若不答应,我就把你六岁还尿床,还要人陪睡的事,在整个上书房大肆宣扬!”
“你你你……你卑鄙!”
“一刻钟之内,把他的卖身契送到我院里,不然,那刀你也别想要了。”
眼看北丰怀里的人气息越来越弱,郁欢撂下话,转身带着人匆匆离开。
药香在鼻尖萦绕,前所未有的温暖,将自己团团包围。
若不是背部的伤口刺痛难耐,顾寒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否已经到了西方极乐世界。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稚嫩的关切声,在顾寒睁眼的刹那,便传入了他耳中,仿佛这人一直守着自己一般。
但……怎么可能呢?
他一个蛮汉两族的混血,还是母亲被敌军施暴产下的孽种,生而遭人唾弃,之所以还在这世上苟延残喘,不过是因为命硬,因为自己心里莫名,却强烈的渴求。
那样尊贵的人,愿意救下他,自己就该感恩戴德了,哪里敢奢望那样的好事。
顾寒碾灭心里不切实际的妄想,挣扎着就要下床。
郁欢连忙他,“别动,大夫刚给你上完药,你还在发热,会扯到伤口的。”
柔软的小手,贴在自己滚烫的额头上,是他从未感受过的触感。
顾寒动作一滞,偏头看向来人,也终于看清自己救命恩人的模样。
先前隔着血幕,他看得不甚真切,眼下方知,世间竟有如此漂亮的人儿,他贫瘠的语言无法形容,但,仙人座下的小仙童,怕也不过如此吧?
见对方不说话,只痴痴地望着自己,郁欢忧心不已,“这可怎么是好,这脑袋是不是烧坏了啊?”
“没坏。”
“哈?”对方冷不丁开口,明明还是个孩子,声音却哑得异常难听,郁欢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
“脑子,没坏。”生怕被当成傻子丢弃,顾寒连忙自证。
“哦哦,没坏就好,没坏就好。那等你好了,就给我当小厮……额,当书童吧?书童的月例银子要多些。”
郁欢好声好气地同他商量。
“世子,他没念过书,怕是不能当书童。”东锦适时提醒。
“当书童,要识很多字吗?”
“至少也要开过蒙,会读三百千吧。”东锦猜测道,其实她也不是很懂,“要不奴婢去问问孙嬷嬷?”
“不用,我来教他吧,等他养好伤,应该就差不多学会了。”
东锦无语,“世子,不是所有人,都像您一样天纵奇才的,奴婢的弟弟学这些,可用了两三年呢。”
“没事的,我是天才,我教出来的学生,也应该是天才!”郁欢自信满满地拍拍胸脯,又拍拍顾寒的脑袋,哄孩子似的问人家:“你要拜我做夫子吗?我很厉害的哦!”
一主一仆自顾商量着,临到了才想起问当事人。
顾寒也不知事情是怎么发展的,莫名的,自己就从任人打骂的卑贱奴隶,变成了一个月能领二两银子的书童。
单衣被换成了厚袄,草鞋换成了棉靴,每日还有仙童似的小夫子,煞有介事地教他念书习字。
等他伤势终于好了,三百千背熟了,人也胖了足足两圈。
明明他脸上还有疤痕未消,身子也干巴巴、黑黝黝的,小夫子把他领出去时,却满脸得意,还像展示什么宝贝一样,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