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连续忙了三五日,安妥好留守在庞府的奴才,容昐等人才回到庞国公府。
到时,天已全黑。冷风刮得窗纸哗哗的响,刺骨的寒似从脚底慢慢往上爬,直揪着人的心脏能少跳一拍。
出来的时候雪还没下,到了庞国公府,这雪水已似绒毛般漫天飞舞,呼呼的北风让高耸的屋檐结出了厚厚的冰柱,天暗沉沉的似快掉下来了一般。
几个孩子下车的时候都有些精神不振,容昐赶忙叫林嬷嬷带着他们先回院子,脱掉外层都结出冰渣的袍衫,泡个热水澡,晚上请安也免了,直接喝一碗姜汤睡觉去。
宋芸儿想跟着自己的儿子长满走,但又舍不得庞晋川,犹豫之际,庞晋川道:“你们也回屋吧,今晚我在太太处歇息。”
宋芸儿咬着下唇,期期艾艾看他,冷风把她的鬏髻吹得歪到了一边尤为不觉。
乔月娥心道这个宋氏真是不知好歹,做出这副样子明白惹太太生气,她心中有意攀附容昐,听到这话儿,立马隆着大肚挤开宋芸儿走上前,朝两人行了个万福,笑道:“那爷,太太,请先行。”庞晋川颔首,容昐抽出锦帕捂住j□j的喉咙,点头道:“去吧。”
乔月娥心满意足,挺着大肚,在路过宋芸儿身边时,得意洋洋的整了整鬏髻,随后退在一旁等庞晋川和容昐先行。
容昐一到冬天浑身就跟供不了热一样,不知是生长沣那时候难产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眼下,她冻得不行,多说一句话都是煎熬,哪里还顾得上宋莲花要上演依依不舍的戏码?当下,遍不悦道:“宋氏,你也去吧。”
庞晋川双眸转向她,似笑非笑的模样。
宋芸儿顿时羞红了脸,连忙跪下哭道:“太太别气,是芸儿的不是,还望太太责罚。”
宋莲花啊,宋莲花!
容昐简直有一股拿砖拍死她的冲动,只是身边还有一厮瞧着,容昐也不好不给他面子,遂缓和了神色:“无事,天色也不早了。”说罢瞧向秋菊,秋菊努努嘴,神色厌恶,心不甘的上前扶起她。
宋芸儿,神色稍霁,但容昐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忙得顾不上庞晋川的小妾们,看来是得找个时间好好教一教规矩了!
从外院到二跨门,再内院。
庞国公府的面积大概是庞府的三倍还不止,夜虽已下,但华灯初上,府中来往的银奴俏婢来往不绝,身上所穿仆服鲜亮的很,偶有几个大丫鬟穿戴与外头小户人家的小姐竟也无差,待看见他们的车辆走过,却是迅速整理衣衫,大冬日里露出皓白双臂,荡的银镯当当响。
倒真是帘外浓云天似墨,九华灯下不知寒呐。
庞晋川对这些女人的诱惑,该不下于飞蛾扑火了!
容昐抿抿嘴,看向庞晋川。对面坐着的这个男人,双眸浓墨黝黑,她好像从来没在他眼中望见过尽头,这里没有多余的情感,和他面无表情的脸部一样,也戴着厚厚的面具。
“怎么?”庞晋川灯下抬头,目光直视她,修长的手指还停顿在书卷之上,发出的声音比空气还冷。
容昐递上一杯茶,笑着道:“妾身无事,您喝茶。”
庞晋川不渴,但还是接过,温热的茶碗上还带着她独有的一抹幽香,庞晋川吃过一口,放下。
马车行了大约有一盏茶的功夫,才停下。
庞晋川先下,容昐随后跟上。
她住的院子依旧是叫朱归院,里头布置与庞府一致,进了大门,两侧是走廊,再穿过一道门,院中种着腊梅,腊梅已开,在皑皑白雪之中迎风斗雪,红似烈火。
院中站了一群仆妇,丫鬟,有眼熟的也有眼生的,庞晋川忽的停下,握住她的手,目光从未有过的柔和,在她耳边轻声道:“一起走。”
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容昐下意识往后退去,却不想被他抓的更牢。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请安声。
容昐无喜,也无忧愁,她的背挺得很直,下颚微微上挑,眼神带着上位者的泰然,一步一步跟着庞晋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