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夹递到面前,方宜没有?接,注视着?他半笼在阴影中的脸。
“转院的事,谢谢你?。”她有?些压力道,“你?平时已经很忙了,不必做到这样……还有?这些礼盒,你?拿回?去?吧。”
“她是你?母亲……”郑淮明指尖滞在空中,半晌,缓缓搁在了桌上,“不麻烦。”
两个人走近,女孩身上散发的酒气越来越明显,掺杂着?酒吧纷乱的香水味,逐渐涌进他混沌的意识。
郑淮明薄唇张了张,但?像怕她厌烦,关心的话咽进干涩的喉咙。
反而是方宜的目光停住,落在了他青筋分明的手背上皮肤上两道明显发红的凹陷,像是久贴医用?胶布过敏的痕迹,中间还有?一个很狭小的针孔。
“你?去?挂水了?”方宜眉头微蹙,脱口而出。
郑淮明目光略有?失焦,缓缓低头看了一眼手背,声音像被粗砺的石头磨过:“没事……下午有?点低血糖,挂了一点……葡萄糖。”
他说着?,下意识将手收回。
可本?就是撑在鞋柜上才稳住身形,郑淮明动作?稍急,眩晕和心悸一齐上涌,整个人霎时脱力,失去?了重心。
上一秒还在说话的男人,突然迎面软倒下来。方宜来不及惊呼,一把将他扶住,焦急唤道:“郑淮明?你?怎么了?”
心跳杂乱得过分,郑淮明想?要回?应,可稍一张口,心脏就像要从嘴里呛出来,顶得恶心欲呕。冷汗唰地湿透了脊背,他浑身轻颤,身子不断地往下滑,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药的副作?用?太强了。他后悔下门诊时打了一支,胸闷到没法站起来,才会?在沙发上昏沉到这个点,在她面前失态……
方宜哪里撑得住他一米八几的个子,勉强半架住,摇摇晃晃地快要一起栽倒。
终于,感受到她的慌乱,郑淮明努力抽出一丝神志,抬手抵住了墙面。他不敢将全?身重量压在女孩身上,提着?一口气,艰难地飘了几步,失力倒进了柔软的沙发。
“你?怎么回?事,到底哪里不舒服?”
方宜摸上他的手,冰得没有?一丝温度,全?是渗出的冷汗。
郑淮明靠在沙发里,心脏抽动过速,呼吸始终无法通畅,头难耐地不断后仰,肩头辗转。不敢让她看出端倪,想?要揪住胸口衣领的手指陷进沙发布里,无声地死死地紧攥又松开,几乎生生将布抓碎。
见他一反常态地没有?摁着?胃,额头也是冰冷的,方宜一时不知如何能帮上忙。
凌晨一点半。不是胃疼,也没有?发烧,可眼前的男人已经难受到意识模糊,嘴唇都咬破了。
她心揪到气愤:“你?病了还做什么病例,还不睡觉坐在这里干什么?休息一下会?死是不是?”
摸出手机,已经将急救电话输入,一只手用?力将手机按了下去?。
“低血糖……”郑淮明偏过头,双眼无力地半阖,“给我……冲一杯……”
他没说完,但?方宜已经起身冲进了厨房,倒杯热水,又舀了白砂糖搅进去?。
郑淮明抖得拿不稳杯子,就着?她的手喝下小半杯,合眼缓了一会?儿?,脸上稍稍有?了血色。
方宜记忆里,大学室友犯过低血糖,就是像这样一时难受到快昏倒,喝点糖水又能很快好转。
“一天低血糖两次,郑淮明,你?再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她将水杯重重搁在茶几上,随着?水洒湿了手指,后面半句没了说下去?的欲望。
他自己就是医生,她操心有?什么用??
最后一点醉意也彻底消散了,方宜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郑淮明,轻声问:
“能走吗?我扶你?进去?躺着?吧。”
“你?先睡吧……”他仍有?些虚弱,胸口微微起伏,“我没事了。”
方宜点点头,正要走开,却见沙发边地上有?什么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