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门半敞着,水汽弥漫,整个客厅都飘着一股洗发水的清香。目光相触,方宜先有些不自在地垂下了眼,稍稍裹紧了身上的浴巾。

只听郑淮明温声说:“今晚降温了,别?着凉。”

他指尖触上墙上的液晶面板,中央空调“滴”地一声,徐徐吹出暖风。

方宜想?问昨天?自己有没有说什么、做什么,可见郑淮明神色平静如常地走进屋,似乎没有要?提昨夜发生什么的意思。回想?起自己痛哭的窘态,她也没了发问的勇气?,转身回卧室换了身睡衣。

回到?客厅,她一眼就注意到?了地上的纸箱,走近看,才发现里面竟躺着一只半大的小猫。

郑淮明半蹲下来,拿出一卷干净的垫子,小心翼翼地将小猫挪出来。他眉眼间略有歉意:“本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的,但怕吵醒你。今晚有寒潮,我就先自作主张把它带回来了。”

方宜惊讶,那是?一只黑、白、橘色相间的小猫,眼睛是?灰蒙蒙的蓝色。这时已虚弱得叫唤不出声,对陌生的环境很紧张,只一个劲发抖。

“它害怕,你先别?拿出来,箱子里还有它原来的气?味。”她微怔道,“你想?养猫?”

之前?方宜见过他在医院喂流浪猫,想?来是?喜欢的。

“没有。”

意料之外的,郑淮明很利落地否认了。

他从印有宠物医院字样的塑料袋里翻出药瓶和注射器,轻车熟路地给小猫打针、喂水,目光温柔耐心,语气?却淡淡的:

“只是?寄养两天?,等它好一点了,就能找到?领养的人家。这几?天?降温,如果还扔在外面,可能会冻死。”

方宜蹲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郑淮明。暖白的灯光,和窗外大厦斑斓的光影落在他身上,修长的手指将药片掰碎、碾成粉,慢条斯理地掺进稀薄的羊奶里,轻轻搅拌,好像一切都静了下来。

但那小猫气?息微弱,几?乎喂不进多少,在他宽大的掌心中挣扎。

她担心问:“怎么不放在宠物医院呢?”

郑淮明解释:“它没有打疫苗,现在身体也打不了……医院里病菌很多,抵抗力低,很容易感染猫瘟。”

方宜不太懂这些,不知说什么,干巴巴地“嗯”了一声。

郑淮明顿了顿,像是?怕她不同?意,轻声补充:“不会多添麻烦……我来照看它。”

他眼眸轻垂,手中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在郑淮明开口前?,方宜从没觉得这有什么麻烦。她微怔道:“没关系……”

小猫带来的对话戛然而止,两人之间又陷入沉默。

郑淮明给它喂了药和水,将纸箱移到?温暖背风的沙发后边。

起身时,他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方宜湿漉漉的长发上,水珠顺着发丝流下来,渗湿了睡衣胸前?大片的衣料。

鼻尖还萦绕着若有似无的香气?,女孩纤瘦,热水氤氲过的面色白皙透红。以往都是?他帮她吹头发,郑淮明主动开口道:“你坐这,我帮你把头发吹一吹吧,晚上冷……”

他伸手去拿吹风机,意识到?自己刚刚摸过猫,指尖在空中微滞。

就这一两秒的停顿,方宜抢先握住了吹风机:

“不用了。”

这些天?,两个人各有心事,好久没有亲近过,她心里多少还有点别?扭。

“我手脏。”郑淮明哑然失笑,“我去洗一下。”

方宜慌不择言,又拒绝道:

“我自己吹,你……你去忙吧。”

大晚上有什么可忙的?

男人的脚步顿住,眸光微暗,看着她飞快地转身进屋。不一会儿,里面隐隐传来吹风机嗡嗡的响声。

煎熬(二合一) 哪怕被厌恶、放弃,他……

一整夜同床异梦, 方宜辗转反侧,将自己缩在?双人床的一边。

寂静的黑暗中?,身旁男人的呼吸声?时轻时重, 显然也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