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吧。”

方宜不答,坚持由她来?喂,大有不吃就不放的意思。

虽有些不习惯,郑淮明还是就着她的手,咽下了这口热粥。

温热从喉咙一直流进胃里,将?冰凉的肺腑都融化了几分。他从未被这样悉心照顾过,心口安帖而踏实地一下、又一下跳动?着……

小?米粥再清淡不过,可郑淮明也只吃得下几口。

方宜喂过去,他还是会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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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肉眼可见他吞咽得越来?越艰难,额头上也又染一层薄汗。

心里因刚刚的事别扭,见郑淮明吃得辛苦仍不说话,她更是赌气地一勺、一勺递过去,想看看他吃到几时能喊停。

一碗小?米粥眼看要见底,郑淮明难受得厉害,咽下一口,连呼吸都沉重几分。

方宜还是高估了自己狠心,不舍得再喂,重重地将?小?碗搁到床头柜上。

白瓷底与木头相撞,清脆的一声

“吃不下了会不会用嘴说?”

她声音不大,语气甚至是柔和的,却让郑淮明没由来?地心慌。

看不见地方,他只能用手抵御不断下坠的疼痛,努力维持表面太平:

“你煮的,我不想……浪费。”

此言不假,郑淮明是真舍不得剩下,这女孩第一次亲手给他煮的粥。

更深处,病中难免脆弱,他也有些和自己对抗的消极意味,不想承认这身?体连几口粥都喝不下。

方宜将?勺子扔进碗里,淡淡道:“我请假回家,是因为我真的很担心你,这是我的事,你不用有负担。”

一口一个“你”、“我”,将?两个人分得再清楚不过。

郑淮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哪句话,急切地想要弥补: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能回来?看我,我真的特别高兴。”

可女孩一直垂着眼不说话,他心里愈发没底,就像一只断了翅的小?鸟急于找到熟悉的枝头。

一时被冲昏了理智,急不择路,郑淮明前倾身?子搂住方宜的肩膀,凑上去吻她。

细密温柔的吻落在唇角,是那样小?心翼翼又热切,

想起之前种?种?,男人的吻瞬间点燃了方宜心头的羞恼,她生生别过头去,往后缩了半步。

怀中落空,郑淮明愣了一下,心间空荡荡的,仿佛脚踩在万丈深崖的边缘。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想要撑起身?子,努力离方宜更近一点,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可猛地动?作,上腹尖锐的疼痛像一把刀刺入,郑淮明半分动?弹不得,呼吸越来?越抖。

方宜躲过他的吻,触及他受伤的眼神?,内心也有些不安。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两个人都沉默着。

突然,手机铃声划破了寂静,方宜得救般地掏出手机,屏幕上写着:许循远。

近在咫尺,郑淮明也将?那三个字看得清晰。

方宜没有多虑,只想借着打电话先离开?这里,毫不犹豫地起身?按下接听?:

“喂,不忙,你说”

卧室门合上,隐隐的谈话声越来?越远。

郑淮明僵在原地,攥拳的手背青筋分明,还未缓过神?,更灼热的疼痛就将?他吞噬。他再也忍不住,一手肆无忌惮地捣进肋间,一手俯身?拉过垃圾桶,趴在床边剧烈地呕吐。

方才吃下的一点粥,还未等消化半分,就吐得一干二?净。

脊背颤抖着,手越陷越深,他久久直不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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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短片开?头二?审出了几条修改建议,方宜又去了一趟电视台。

回来?时,屋里已经?没有人了。她本想发条短信给郑淮明询问?,碍于中午的不愉快,还是没有发。

其实没什么大事,方宜想着说开?也就罢了,于是坐在沙发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可直到她困得睡了一觉醒来?,时针走?向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