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心寒的便是,大太太竟是要让房妈妈给她灌药,灌什么药?紫环临走前的那个晚上,她可是亲眼见过房妈妈的手段,那种药又凶又毒,但凡喝下去,这一辈子她就再也不可能怀有子嗣。
紫鹃双腿发软的回了自己房间,软软的坐在了地上,眼里尽是空洞与绝望。
到了下午,大老爷自朝里回来,脸上仿佛少了些阴霾,他直接进了智荟苑,在正厅坐下,大太太听说大老爷来了,就立刻迎了出来,让房妈妈泡了茶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可是朝里有什么事?”
大老爷慢慢啜了口茶,朝大太太看了过来:“任职文书圣上批了,不过这两日就会送到府里来。”
大太太心里一凉,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的不自然起来,大老爷又道:“这两日我会去和同僚拜别,不在府里,你若有事便让人去找我。”
大太太不说话,僵硬的表情仿佛在酝酿着情绪,她把茶盅放在桌面上,压着声音问道:“老爷果真是要去永州?”尽管早就知道大老爷的决定,可真到了这样的时候,大太太心里压抑了十几年的怒火还是忍不住发了出来:“二老爷苦口婆心的劝,大姑爷也几次三番的上门,为什么老爷竟这般固执呢。妾身知道老爷向来考虑周到,您这么做自有您的用意,可是朝堂里的事,自古以来不都是如此,你争我夺赌的凭的就是各自的眼见,老爷不去试试,又怎么能断定结局?!府里的事妾身有时也想和您商量,华儿的身体,慎之的婚事,就连四丫头也眼见到了谈婚伦嫁的年纪,三丫头明年就要出嫁,这一桩桩的事妾身都需要老爷定夺……”
大太太激动的说着,房妈妈一见她这样,立刻挥退了丫头,自己也随之退了出去。
“我知道老爷这些日子睡在书房,心里定是对妾身生出了埋怨,说句不敬的话,老爷埋怨妾身,妾身又何尝不埋怨老爷!”
大老爷面色黯淡了些许,端着茶盅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直到大太太说完,他才抬起眼来去看大太太,目光一闪微微叹了口气道:“这些年确实委屈你了。”他慢慢走了过来,去握大太太的手:“朝堂的事各人看法不同,也是常见,老二的决定我现在不敢说什么,但若要让我也和他一样,这却是不能够的,如今两方势力争斗日趋渐甚,我若不能独善其身,回避便是最好的方法。”他顿了顿又道:“慎之明年也要自翰林院散馆了,若是我们一门三个人都在京城,也未免太招摇了些。”
这些大太太心里都明白,她发了一阵火,心里也觉得舒服了许多,擦了眼泪她点头道:“既然老爷已经做了决定,那便按您的意思去做,妾身还是会和以前一样,打理好家里的事,老爷安心赴任便可。”
大老爷露出欣慰的表情来,大太太目光一转又道:“任职书下来,老爷就要启程,我这两日就给您准备带过去的东西。”她顿了一顿又道:“老爷的衣食起居,都需要人打理,丫头婆子粗手粗脚自是不顺心的,妾身还是依照往年,在府里给您挑一个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