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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警方也调查了杀手卢洋的账户,发现他两个月前收到一笔六位数的转账,付款账户正是项维民,”他淡淡地说,“凭着这份转账证明和郭莉胎儿的基因鉴定报告,已经足够形成完整的证据链,郭莉也能瞑目了。”

顾琢低低一垂眼帘,并没有露出欣慰的神色。

“项维民只是个小小的仓库经理,他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或者说能力□□?”他摘下镜片,用力掐了掐鼻梁,尖利的警笛穿透夜色,红蓝警灯交错变幻,打在他瘦削苍白的脸颊上,显得这人目光深沉、喜怒难辨,“虽然没有任何凭据,但是项维民身后应该还有别人吧?”

“茂林制药的总经理叫葛长春,警方在他的电脑里同样发现了非法视频和照片,此外,茂林制药仓库里一批含□□成分的药物不翼而飞,台账也没有进出明细,”沈愔神色漠然,从语气到眼神都不见丝毫情绪波动,“警方怀疑葛长春涉嫌制毒、贩毒、胁迫□□,但是……”

他话音一顿,顾琢已经平铺直叙地接下去:“但是,警方没有证据。”

走廊里四下无人,安静的能听见长短不一的呼吸声。

良久,沈愔摸了把衣兜,居然掏出半包不知哪个受害人家属塞给他的软芙蓉。沈队本是烟酒不沾,此时却无端想点上一根:“来一支吗?”

顾琢盯着那根烟犹豫良久,冷不防一抬头,视线和走廊另一端的顾兰因远远对上,顾姑娘将那一身张牙舞爪的乖戾之气收敛的一滴不剩,眼神关切而难掩担忧。

顾琢探出一半的手又缩回衣兜:“不了,我不想让人担心。”

沈愔循着他的视线瞥了眼,随口问道:“是您学生?”

顾琢:“嗯,也是我未婚妻。”

沈愔:“……”

顾教授态度坦然,一点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反倒显得旁人大惊小怪。沈支队只得客从主便,跟着一起自然坦荡:“婚期定了吗?提前跟您说声恭喜了。”

顾琢往走廊尽头看了眼,笑容带上些许宠溺和歉疚:“原本安排在今年暑假,可现在……只能往后推了。”

沈愔本想把香烟往嘴里送,余光瞥见走廊尽头一个娇小的身影,手指没来由一顿。

尼古丁和□□其实没有本质区别,都能让人在醉生梦死中得到虚幻的极乐——但是那又如何?

从天堂坠落地狱的一瞬,悬殊的落差对比只会让人更加绝望。

沈愔将香烟塞回小盒,揉成一团丢进墙角的垃圾桶里:“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回东海?”

“还得再耽搁一阵,”顾琢说,“至少等案子结了,再把郭莉的骨灰安葬了,我才能放心回去。”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挨着窗口,隔着走廊面面相觑。窗外是争奇斗艳的城市夜景,大幅的LED屏倾泻而下,如织的游人在火树银花下彻夜欢歌……而那本该前程似锦的小姑娘躺在法医室黑沉沉的冷冻柜里,等着焦头烂额的警方还她一个扑朔迷离的公道。

夜风呼啸着掠过外墙,呜咽宛如悲泣。

半晌,顾琢沉声道:“据我所知,就算是重大案件的嫌疑人,拘传时间也不能超过四十八小时——如果警方找不到证据,到时只能放人,没错吧?”

沈愔“嗯”了一声:“一时找不到不代表永远找不到,只要是他做的,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美国大法官休尼特曾说过,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不过这话也有另一种解读方式,尽管正义永存,但对于现实生活中的每一个人来说,“迟到的正义”绝非真正的正义,因为“公正在法律中的第二层涵义是指效率”。

不管市局刑警是不是忙成热锅上的蚂蚁,也不管这桩案子里有多少未竟的委曲,四十八小时的时限依然如约而至。

律师领人的当天,沈愔没出面,斜靠在支队长办公室窗口,居高临下地俯瞰市局大院,只见西装革履的律师和私人助理狗腿似的跑前跑后,簇拥着葛总经理出了市局大楼。葛长春走下台阶,忽然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