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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怀真在听到“牛肉”两个字时,已经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一边心不在焉地嗯嗯啊啊,一边频频回头——那模样活像三年没尝过肉味。

沈愔于是不再开口,等两碗热腾腾的汤面端上来,他把其中一碗往夏怀真的方向推了推:“吃吧。”

夏怀真确实饿了,连续几天的“逃亡生涯”让她根本顾不上吃饭,饥一顿饱一顿的,人都瘦了一圈。此时闻到食物的香气,就跟见了亲爹似的,等不及沈愔第二句话,已经捧过面碗西里呼噜吃起来。

沈支队刚摸到桌上的辣酱瓶,那女孩碗里的面条已经没了小半。

沈愔:“……”

这姑娘上辈子该不会是饿死鬼投胎吧?

他摁住辣酱瓶的手一顿,忽然松开,转而用烫过的筷子将自己碗里的牛肉拨到夏怀真碗中。

夏怀真吓了一跳,赶紧道:“不、不用,我够吃。”

沈愔没说话,又从兜里摸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递给夏怀真,示意她擦擦脸上的汤汁。

“慢点吃,”他低声说,“不够再要。”

正值夜深人静,门口马路上车流稀疏,嘈杂的背景音渐次低落下去,越发显得这几个字排众而出,昏黄的灯光给尾音加了一层缱绻缠绵的柔光滤镜,乍一听近乎温柔。

夏怀真两个腮帮子鼓鼓囊囊,分不出嘴说话,只能弯下眉眼,抬头冲他笑了笑。

那是一个完全扫除了阴霾,极尽明媚灿烂的笑容,沈愔从没见她这么笑过,猝然遭遇,就像是失明半生的人突然恢复视力,险些被阳光晃瞎了眼。有那么一时片刻,他总是条分缕析的大脑被格式化了,一脸空白的怔在原地,仅剩的意识只知道夹起面条,机械的送进嘴里。

甚至连牛肉面标配的辣椒酱都忘了往碗里加。

夏怀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饿狠了,吃东西的速度极快,沈愔一碗面条还剩小半,她已经把面汤喝得干干净净,临了一抹嘴,似乎是想道谢,开口却先打了个饱嗝。

夏怀真:“……”

她简直不敢去看沈愔的表情,恨不能拿块砖头,咣当一下敲晕沈支队……或者干脆敲晕自己。

沈愔耳力绝佳,隔着十米远能听见丁绍伟在办公室里偷摸打游戏的动静,但是这一刻,他像是耳朵突然瘸了,纹丝不动的低着头,直到一碗面条吃完,他才摸出钱包,抽出两张纸钞摆在桌上:“走吗?”

夏怀真忙不迭点头。

她连颠沛流离带担惊受怕了好几天,此时吃饱喝足,精神也放松下来,全身血液欢快的投奔了肠胃,久违的困倦感立马揭竿而起,轰轰烈烈的卷过供氧不足的大脑。几乎是坐进副驾位的同时,这姑娘的眼皮已经如胶似漆地缠绵在一起,等到奥迪A6开上宽阔的马路,她已经就着被安全带绑成一团的姿势,细细的打起了小呼噜。

沈愔本想跟她聊聊,顺便试探她是真失忆还是假装傻,谁知夏怀真睡得人事不知,他满肚子的话只能暂且咽下,每隔十秒钟就抬下头,借着后视镜端详这姑娘散乱长发下苍白瘦削的脸。

一般来说,人的容貌可以改,气质可以换,可只要是同一个人,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却是无法抹除的——不然老祖宗也不会发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俗语。

但沈愔看着夏怀真,总觉得这张曾在午夜梦回时分不请自来的面孔,熟悉到他闭着眼睛就能勾画出眉眼的轮廓,里头包裹的灵魂却是完全陌生的。

玄幻里用烂了的“夺舍梗”会在现实生活中上演吗?

还是说,她只是一个演技炉火纯青,连他这个刑侦支队长都看不出破绽的戏子?

沈愔无法肯定,只知道不论哪种情况都挺糟心的。

从市局到沈支队家小区只有十几分钟车程,加上深更半夜路途顺畅,夏怀真觉得自己仿佛刚闭上眼,就被沈愔推醒了。

“到了,”那男人熟练地拉闸熄火,顺手脱下外套丢给夏怀真,“夜里风大,你刚睡醒,别着凉。”

夏怀真迷迷糊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