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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夏怀真只觉得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胸臆里不住搅动,推着话音往外跑:“我、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喝多了?”

沈愔搅拌蛋液的手微微一顿,像是被谁摁下了暂停键,一秒后才接上动作:“嗯,你对酒精过敏,下次别喝酒了。”

夏怀真小心打量着他的表情:“我、我昨晚没撒酒疯吧?”

沈愔仔细回想了下,认为和“鬼哭狼嚎”以及“满地撒泼打滚”比起来,小夏姑娘拽着衣角不撒手的举动已经堪称乖巧听话,于是果断摇了摇头。

夏怀真先是松了口气,旋即又泛上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因为觉得沈愔没把自己当一回事,自然也不用把几句四六不着的醉话放在心里。

可是眼下的氛围太好,这样合适的时机,一旦错过就很难遇上第二回。夏怀真犹豫再三,还是牙一咬心一横,透支了下半辈子的勇气,继续“暗示”道:“那我……我昨晚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沈愔看了她一眼,凭着多年刑侦工作练就的敏锐直觉,察觉到这姑娘的意图:她打算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沈愔有点犹豫,因为他眼下没喝酒,理智占了绝对的上风。想到夏怀真的故意隐瞒,还有她身后只露出冰山一角、已经让人毛骨悚然的庞然大物,千般顾虑、万种忌惮便冷冰冰沉甸甸地横亘心头,再多的悸动也压没影了。

沈愔将搅拌好的蛋液倒入油锅中,飞快地翻炒几下,语气经过刻意计算,恰到好处地卡在“漫不经心”和“生人勿近”之间:“不该说什么?”

夏怀真:“……”

还要举例说明吗?

小夏姑娘虽然没什么城府,人却不傻。她从沈愔刻意冷淡的态度中感觉到隐约的疏离和拒绝,刚有点飞扬的心登时往下一沉。

“也对,”她苦笑着想,“一个没学历没背景的打工妹,怎么配得上市局刑侦支队长?何况我身上还藏着那么多秘密,自己也解释不清楚,他没立刻把我扫地出门已经是仁至义尽。”

但理智上明白是一回事,感情上又是另一回事,夏怀真抽了抽鼻子,明知不该抱怨,心里依然泛上一股酸楚的委屈。

她忍不住想:你既然没这个心思,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对谁都疏离客气,为什么唯独对我不设防?

为什么替我瞒住王晨的死因,又为什么对我百般体贴?

既然你是一块加了青梅酒的限量版奶油小方,就该冷艳高贵地摆在橱窗里,为什么要在我眼皮底下打转,让我看得到却吃不着?

沈愔炒好一盘番茄鸡蛋,正打算端上桌,回头就见夏怀真神色黯然地低着头,脸上的失落不加掩饰,浓重的阴影在她身后张开大嘴,要将这女孩一口吞没。

刹那间,破碎的画面交错闪现——一会儿是六年前,他被剥夺了视觉,一望无际的黑暗,触觉却越发分明,甚至能通过耳鬓厮磨清晰描摹出那女孩是怎么伏在他膝头辗转,打散的长发又是怎样铺落满身,似有还无地撩拨着脚踝。

一会儿又是三年前,他捏着手机,冷汗在塑料外壳上留下一个滑腻的手印,眼看跳动的倒计时牌在最后一刻定格住,卡在嗓子眼里的一口气没来得及吐出,先听到手机里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肝胆俱裂。

那断开的一口气就如被外力斩断的情愫,时隔三年才重新续上。沈愔的思绪无比冷静,阻力和顾虑也前所未有的大,直到脖颈上浮现出若有若无的青筋,他终于做出决断——转身朝夏怀真走来。

夏怀真听到脚步声,错愕地抬起头……然后和相隔咫尺的沈愔看了个对眼。

沈愔低下头,仿佛昨晚那一幕重演,亲了亲夏怀真的额头。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回,夏怀真圆睁双眼,脸上是一闪而过的慌乱和难以置信。

第62章 静好上

可能每个性格冷静思虑缜密的人,都会遇到某个让他们丢盔卸甲溃不成军的时刻,不论何时都条分缕析错综复杂的头脑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