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夏怀真抬起头,雨水顺着睫毛不断流淌,她的目光穿过密集的雨帘,落定在大理石方碑上,烫金的数字标注出夏桢的生卒年月,而他短暂的生平就停留在夏怀真十二岁那年。
即使时隔多年,夏怀真依然清楚记得,刚听说夏桢亡故时,自己其实没有悲伤或者愤怒的感觉,因为大脑直接撂了挑子,思绪成了浑浑噩噩的空白,周围嘈杂的议论声、警察和急救人员进进出出,都成了毫无意义的背景板,她视若无睹、充耳未闻——
直到那个被白布蒙住脸的男人抬出来。
仿佛一枚静水深流的炸弹,将这个十二岁小女孩仅有的容身净土炸得支离破碎。
风雨越来越大,夏怀真浑身衣物被雨水浇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活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流浪猫。然而她一双眼睛亮得吓人,不像流浪猫,更像是某种磨牙吮血的猫科猛兽。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不知从哪窜出,用力拽住了她。与此同时,一把雨伞挪到头顶,犹如当年福利院中,替她遮挡住漫天匝地的雨势。
夏怀真抬起头,看清来人的瞬间,眼睛里的凶光被一条无形刀锋猝然截断:“老、老师?”
来人一声不吭,将雨伞硬塞到她手里,然后脱下外套,披在她被雨水浸透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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