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念放下笔,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往右边指引他,慕秋凉随着她的手动了动。
“这样可以了。”云初念满意地点了下头,又指了指他垂在身前的头发。
慕秋凉没动身,轻声道:“怎么做,你帮我。”
云初念看着他,在心中提醒自己,作画之人不能对模特有任何的杂念,于是她走近他一步,伸手撩起他的头发,帮他放在了身后。
她往前倾身的那一刻,他的脊背不禁僵挺住,近距离的看着她,闻着她身上的淡淡清香,突然有一种回到前世的错觉。
记得那晚他洗漱回来,随意披了件侵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到她面前,她直挺挺地坐着,又惊又羞地望着他。
他坐下来,帮她把满头的金钗玉簪取下,又帮她把头发一点点拆开,最后还塞给她一个家里嬷嬷特意缝制的圆房前洗澡用的香包。
她握着香包问他:“这是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催她快去洗漱,结果她洗完回来,整张脸都是通红的。
她问他为何洗了澡身上依旧这么热,他假装没有听到,走到桌前把蜡烛吹灭了。
而眼下,再近距离看着她,不知为何,那种感觉……又有了。
第20章
凉亭里挂着的几串风铃在风吹时发出清脆声响,风拂过,吹起云初念的一缕青丝划过慕秋凉硬朗的脸颊。
慕秋凉被这一丝触感撩得心头乱颤,他蜷了蜷手指,抓了抓腿上的衣衫,情不自禁地迫近她几分。
云初念往后撤了下身,走回画架前坐下,轻声道:“我要开始画了,二公子想休息的时候告诉我。”
慕秋凉的目光追随着她拿笔蘸墨的动作,僵挺的身躯慢慢放松下来,方才那一瞬蹿出的冲动,他不得不硬生生地压下去。
云初念抬头看他,确定了他的轮廓,就开始在纸上落笔。
慕秋凉与慕秋淮不同,他很安静,又有耐心,笔挺地坐着一动不动,只是眸光会追着她的动作而闪动。
不到一刻钟,云初念就画好了他的大形。
慕秋凉见她开始蘸黑色颜料,知道她要开始画头发了,清声道:“不用那么着急,我有时间。”
他好似能看穿她的心思,竟然知道她在加速。
云初念抬眸去看他,远远地望着他,一种奇怪的感觉又涌了上心头。
慕秋凉见她愣住,回望她那双复杂而又明亮的双眸,诸多想问的问题和上一世的委屈,再也压制不住了。
“云初念。”他连名带姓地叫她,缓了须臾,道:“想好了吗?要怎么去对待自己的人生。”
还会像上一世那样,毫不犹豫地答应与别人成婚,再丢下夫君与心爱的画师双双殉情?
还是,甚至都不深入了解,就答应了大哥的求婚,然后委曲求全过一辈子?
他很想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
慕秋凉的话音落后,四周出奇地安静,连亭檐上的风铃都不响了。
云初念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呆愣住,在他叫她名字的那一刻,她感觉他不是那个人人称之为冷若冰霜的慕秋凉,也不是总问一些奇怪问题的慕二公子,而是另一个人。
这个人是谁她不知道,但她能感觉到,他对待她的态度十分特别。
他问她如何对待自己的人生,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思考过。
在老祖宗有意让她出嫁时,在看着媮姐姐为了云家被束缚的不能动弹时,她就只想找一个合适的郎君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只想以后还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以前她不觉得这种想法有问题,可是现在被他这么一问,她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再想起慕秋淮最近的变化,让她赫然明白,盲目地把自己的一生交出去是多么的愚蠢。
人心难测,那个曾经对她甚是深情的慕秋淮,不也能因为云漓的一声召唤,就丢下她走了吗?
所以,自己不认真对待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