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着剩下的舍不得花的钱回到家,想留给弟弟治病。
那是他亲弟弟。
他并没有因为爸妈偏心怨过他。
明明和他长着张一模一样的脸,身板儿却瘦弱那么多,日复一日地发烧、生病、吃药、住院,小脸总是苍白苍白的没有血色。
靳寒也觉得是自己在妈妈肚子里抢走了弟弟的营养,才害他这样。
他比谁都希望弟弟好起来。
他天真地以为弟弟好了爸妈就会原谅他,就会变成正常的爸爸妈妈。
直到他十一岁那年生日,来后海给自己买糖,店员听说他生日多给了他一块。靳寒开心得蹦蹦哒哒跑出小卖铺,糖还没吃就看到他爸开着一辆面包车朝他冲过来。
他以为爸爸来接他,更高兴了,兴高采烈地上了车,然后被拉到小河湾卖了。
十岁的小孩子其实还不太能记事,但那天发生的一切靳寒至今都记忆犹新。
刚一上车他就被妈妈绑上了,弟弟坐在副驾上冷眼看着。买他的男人拿着根油乎乎的绳套套在他脖子上,像逮狗一样把他拽下车。
他爸说反正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儿子,卖掉一个还有一个,正好能卖掉那个招人厌的。就是五万块有点少了,不够弟弟的医药费。
所以临走前,他还掏走了靳寒兜里的几张毛票和那两包麦芽糖。
毛票和糖都给了全程看着他的弟弟。
买他的男人是个地痞,家里还关着四五个和他差不多年龄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