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 公子忱带到。”
这句话把顾知灼从回忆中抽离。
门从外面拉开 琉璃灯的光映在了一个青年身上。
他乌发束起 发戴白玉冠 眉眼如玉 雍容温和 虽没有沈旭那种让人屏息的俊美 但更有笔墨难以形容尊贵气度 举手投足间 优雅闲适 从容不迫。
是公子!
顾知灼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 脸上写满了欢喜和孺慕。
任谁都能够感受到她的好心情。
谢应忱一撩长袍 迈步走了进来 略带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落了一瞬 又面向沈旭 含笑道:“原来是沈督主亲临。”这随性的态度就像是面对一个多见未年的老友。
沈旭漫不经心地抚掌道:“公子忱真是好胆量。”
谢应忱拱了拱手 刚说完一句“不敢当” 就抬袖掩唇 轻咳了起来 足足咳了七八下。
他苍白的脸上带着明显病容 看得顾知灼眉头直皱。
从凉国回来 这一路 公子应当是走得殚精竭虑 身心俱疲。
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沈督主。”顾知灼指着香炷 “香尽了。”
香炷的最后一点微光在这时彻底熄灭。
顾知灼屈指轻轻叩着面前的棋盘 下巴一抬 骄傲地说道:“我说了 我是神算子。”
“如今 人也见到了 我所提的 督主就考虑一二呗?”
“一汪池水 静得太久就变成了死水 只有搅混了 鱼儿才会争相冒出来。”
“您说是吗?”
闻言 谢应忱若有所思。
自打踏进这扇门 他就把周围的一切尽揽眼底 自然也看出了暗藏在其中的剑拔弩张。
他扫过案上的棋盘 听着顾知灼这番颇有深意的话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谢应忱略显苍白的面上扬起一抹浅笑沈旭兴味地打量着眼前这一脸病容的青年 少顷 他轻轻击掌 佛珠在他指间垂落 随着他的动作摇晃。
“有趣。”
他能在东厂的眼皮底下活着到
来京畿 这是有谋。
他敢无视天罗地网与自己面对面站在这里 这是有胆。
这位公子忱让他有了一点兴趣。
“公子忱。”他站起身 振袖道 “本座就等着 你有没有资格 与本座同坐一席 饮这一杯。”
谢应忱含笑道:“定当拜会。”
沈旭微不可察地一颔首 身姿挺拔地抬步就走。
琉璃灯的光晕笼罩在他的脸上 眼尾的朱砂痣艳色夺目 那略略扬起的眉梢 似乎是在预示着他的好心情。
盛江低下头 紧跟在他身后 不敢有揣测。
沈旭走得爽快 带走了所有的人。
庄子又一次回归了平静 就仿佛方才的刀光剑影从来都不曾存在。
真的走了?
与谢应忱同来的是一个眉眼清俊的青年 他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嘴 又赶紧闭上。
公子决定亲自走这一趟时 就说过 对方即已曝露了 就绝不会再贸然出手。
公子还说:此行一为解惑 二为合作。解惑他懂 公子想知道是谁在暗中帮了他们 至于合作……他其实还是没看明白!他挠了挠头 总觉得自己太笨 白白跟了一趟。
顾知灼紧绷着的心弦放松了下来 眉眼舒朗。
这活阎王可算是走了!
她一抬眼 目光和谢应忱相触谢应忱一直在看她。
他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 她认得自己。他拱手 郑重道:“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顾知灼漂亮的凤目中滚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朱唇轻启 许许多多想要说的话全都梗在了喉间 最后化为了一句:
“谢公子 您快要死了。”
青年:“……”他差点来一句:不会说话就别说!
谢应忱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语调轻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