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请。”
神荼抬眸面前足足高了她一截的男人,对方却似乎全然无视了背后众人几乎如实质般讥讽的目光,颇是尊敬般,躬身而立。
“…重霄他,近来可好?”
说来嘲讽,座下名为叁清之臣的如是未见,最终却叫紫府洲的近臣与她让了位。
“主上甚好,牢殿下挂念,万事皆安。”
语罢,又仿似想到了对方的另一重语义,抿了抿唇继又接道:“若殿下何日有兴致,随时可来紫府洲闲叙品茗。”
一语双关。
既字面意思上颇是得体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另一层面上又告知了实则所挂念的魔兽谛申的安好,更为她日后来往紫府洲在众人面前提供了一个可信的借口。
见神荼始终未动,男人静静躬立在侧,始终未有抬眸多看一眼,放似彻彻底底基于下位者对上位者的敬畏,这般的姿态反观众人几乎要将她瞪出个洞的凌厉目光,当真是添了几分别样戏剧性。
一番沉默拉锯间,终是妥协入座的身影却被一道粗犷的身影高声喝住:
“仙子此来,不欲打算解释什么?”
众人目光汇集之处,略后排一道足有九尺多高的粗硬壮汉满面嘲弄,凌乱弯曲的长须确乎还不干不净地沾着几分酒沫,显然醉过了头的模样,好端端的一句话却也因其怪异的语气裹满了不屑与阴阳怪气。
“解释?”
女子轻笑一声,眨了眨眼:“这话我倒听不明白。”
“若说是星潮,便又与我何干?”
“听不明白?与你何干?!”
满面毫不在意的谈笑模样仿佛将座下之人的怒火彻底点燃,随着一声巨大的爆裂之响,精心烹制的佳肴美酒仿若天女散花般散落飞溅,旁侧许些尚还未来得及躲避之人更是无妄之灾,被溅了满身的菜汤残酒。
“星界无端大潮令我西羌族人伤亡大半,如今族中唯余老弱,壮年男性几近全无…!”几乎是眨眼之间,那凌厉的西域弯刃已然杀至近前,轻松劈砍下无数魔族头颅的刀刃便要接触那盈盈纤细的脖颈——
“神荼,你这妖仙!今日我便以你的命来祭我族中数千男儿的性命!”
“…殿下!”
众人一声惊呼,一切发生之快,几乎令得下意识出手阻拦的北弭神君都有几分未能把握的惊险。
然众人目光所见之处,想象中鲜血横飞、头颅滚落的场景并未发生,反倒是那劈向女子的玄铁弯刃仿佛被什么过于可怕而诡异的力量生生弯折揉烂,蓄至胸膛的胡须被击飞的刀刃斜斜整齐斩断,便只被击飞的刀刃轻轻擦过、就划破的脸颊后知后觉缓缓渗溢出鲜血,被上界公认骁勇善战不惧生死的西羌一族,此刻却被矮小数倍的一道身影死死掐住了喉管,而被攻之人却全然出人意料地毫发无伤。
纤细的手臂缓缓收紧,像是轻而易举没有多少力道的攻击,面前完全丧失战斗能力的九尺的壮汉的脸却肉眼可见地化作了缺氧的青黑。
“你们在此宴聚,不就是为了庆祝星潮造成的死伤么?”
她满面嘲讽,出言开口,明明是回应着面前之人的话语,杏眸却一帧一帧,缓缓扫视着或怒或惊的众人:“我左不过是帮了他们…又帮了你们。”
“反正迟早都要死于你们的操纵驱使,与那些一齐魔族同归于尽,甚至来不及感受到半分疼痛便彻底消失…”
“这样不好么?”
缓缓扬起人畜无害的笑,却令在场众人无不胆寒。
仿佛直面的并非神荼,而是她确乎可以随时操纵、断人生死的星潮。
这话本质不假,可明晃晃地将众人平日虚与委蛇,说了无数遍近乎到连自己都相信的,所谓的为了正义、铲奸除恶的战争本质血淋淋的剖白而开,却更加激发了众人的愤恨。
“难不成…所有死亡的结果,都需我来负责?”
她眨了眨眼:“那那些魔族的死,又有谁来负责呢?”
却听人群中,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