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随意的寒暄了起来,宇文护也不问对方的来意,就将事情往家事上提,动不动就敲打一二。

杨忠最先沉不住气,“国公,此番出兵之事,您是如何想的呢?”

“揜于,你是怎么想的?”

宇文护没有回答,却是反问。

杨忠认真的说道:“国公,我认为出兵的时机一定要提前。”

“哦?”

“许多人都说,等到秋后,粮食丰足,十月出兵,开春之前结束战事。”

“可我私以为不妥当。”

“国公或许不知,今年边塞无白灾,边塞诸地,竟纷纷开始回暖,连阴山都长出了绿草,有溪流从山上奔流到山脚,刘桃子从乾明元年开始开垦,今年这般瑞雪,秋收定然大利!!”

“过去刘桃子只能防守反击,那是因为他的粮草有限,不敢召集大军,只能以小股骑兵来冲击。”

“今年秋收,指不定他能有多少粮食补给。”

“另外就是他麾下的汉兵.或者说新兵。”

宇文护露出了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你继续说。”

杨忠认真的说道:“原先刘桃子麾下的都是边兵,他们分散在各地,都有要驻守的地方,可以防守却不能出击,他就操练了新兵来为自己所用,号曰恒朔兵,那些恒朔兵大多都是效仿我们,挑选民夫之中的健壮者.有近两万人,这些人经过了很长时日的操练,又积累了经验,有精良的甲胄和武器!这次又从突厥人那里得到了大量的战马。”

“这些人不必参与戍防,是可以外出作战的野战军队。”

“我听闻刘桃子如今又在燕幽等地设军府,号曰幽燕兵,再次操练。”

“只怕人数不会比上一次要少,那里的百姓更多。”

“贼将暴显,这人名声虽然不大,但是经历数百战,作战的经历比段韶都要多!”

“这操练新兵的事情,肯定是由他来负责的。”

“国公,若是等到十月,这些所谓的幽燕兵,只怕是已经操练得当,有了可战之力。”

“到那个时候,刘桃子麾下不参与驻守能拉出去作战的军队就达到了四万人!”

“况且此时他们粮草充足,兵强马壮,这个时候再去讨伐他们,我认为及时能战胜,也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杨忠的嘴很快,他详细的介绍了对方的情况,随后说道:“故而,我请国公勿要等到秋收,先前我们囤积的粮食,足够我们提前出兵了,便是稍微影响今年的秋收,整体也是利大于弊。”

“五月聚集,六月出兵,趁著刘桃子粮食还不曾足够,幽燕兵还不曾操练成型,趁早夺回永丰,抢占怀朔武川,将他们挤压到晋阳”

宇文护有些诧异,“我从未听说过夏日出大军的道理.”

“国公,事情并非都是一成不变的,凡事有得有失,若得大于失,那还有什么好迟疑的呢?”

宇文护板著脸,严肃的说道:“我知道揜于两次败给了刘桃子,心里对他甚是痛恨。”

“诚然,让这小苍头夺了永丰,我心里也很是痛恨,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只是,作为统帅,大将,岂能因为自己的愤恨而急著出兵呢?”

杨忠一愣。

宇文护继续说道:“揜于啊,伱因为愤怒而失了神智啊。”

“这伪齐的江山,不只是有恒朔。”

“这伪齐的将领,也不只是有刘桃子一个人。”

“刘桃子算得了什么呢?什么恒朔兵,什么幽燕兵,就是让他练出来,四万人而已,我将马鞭对准阴山的方向,举起武器为我冲锋的将士便有二十余万!”

“区区四万人,能改变天下大势吗?”

“我们与齐人在边塞鏖战许久,谁又占了便宜?不过是损兵折将,对大事没有任何的利益。”

“勿要将眼光局限在边塞,局限在小小的刘桃子身上,要在意天下大势,不然,怎么能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