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便为大人模拟一次去问春医馆医病的行程。”虞初从桌后站起身走到公堂中央,“你出身上京城的贫苦人家,一日不慎误食毒物,由家人背着跑去问春医馆解毒。”
“你们跋涉数里,从城郊赶到城中,不幸毒发,死在半路。”
“……”府尹拧着眉,“若是找一辆马车呢?”
“也可。”
虞初重新模拟,“你出身普通人家,一日不慎误食毒物,家人找了一辆马车送你去问春医馆解毒。可医馆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你撑了两个时辰,不幸毒发,死在队伍里。”
“……”府尹挠挠头,“若是同前面的人商量,我病情紧急,需要先行诊病呢?”
虞初点头,再次模拟。
“你到了医馆,同前面的人商量先行诊病。但问春医馆的诊病名额一位难求,每人需收二两银子才肯让位。你花光了诊金,医馆拒诊。不幸毒发,死在医馆门前。”
“……”府尹焦躁地站起来走来走去,“那若是我带了许多银子呢?”
“上京城里能付得起高昂让位费的人家,只有几百户。不过生在富贵人家,也有一定概率。”
虞初第四次模拟,“你付了每人二两银子,提前入馆医治。解毒后走出医馆,发现排在队伍头一位,此时本该诊完病的人,因救治不及时,倒地身亡。他的家人出于愤怒,用石头砸了你的头,你头部损伤,出血而亡。”
“……”府尹急得跺脚,“为何我一定要去问春医馆,上京城里有那么多医馆,我去别家便好。”
“自然可以。”
虞初不急不慢道:“问春医馆队伍太长,你去了别家。号过脉后,大夫却无奈摇头,原来上京城中能诊治疑难杂症的大夫大多被高价收进了问春医馆,少数没被收买的也只做利润可观的官家生意。”
“他对你中的毒束手无策,你不幸……”
“打住!”府尹在模拟中死了几次,已经出现PTSD了。
“你假设的情景不合理,不能作为证据为他开脱。”
“何为不合理?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也算吗?”
虞初双手轻拍两下,桑和带了几人上堂。
“以上几次模拟就真实地发生在他们亲人的身上,没有半分虚假,大人可要亲耳听听他们的经历?”
上堂作证的几人有风烛残年的老婆子,有黄发垂髫的小儿,有新婚守寡的小娘子,还有满身力气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一个个断气的年轻男人。
几人见到府尹,一下子瘫倒在地。
满腹悲怆心痛,化为泪水扑簌坠落,情绪崩溃到连话都说不清楚,公堂之上一片悲戚。
“大人你要为草民做主啊,那问春医馆草菅人命,不给人留一条活路,我父亲就是死在他们手上的!”
“大人你睁眼看看清楚,问春医馆不是在救人,那是在害人啊!难道我们穷人就不配活着了吗!”
“大人……”
“大人……”
悲泣控诉不绝于耳,府尹震惊地站在原地。
“他们说的可都是真的?”
虞初退开一步,露出身后心虚低头的掌柜的。
“若有异议,此时便可提出。”
掌柜的浑身发抖却不忘狡辩。
“开医馆为的便是盈利,没有银子到哪里都走不通,这是千古真理。乞丐要饭也会被赶走,这岂可算作是他人之过?”
他这一番言论瞬间引发一片骂声。
公堂外围观的百姓对他的所作所为恨之入骨,扔烂菜叶的,扔鞋头的比比皆是。
衙役们费了些力气才按压下来。
“你开门做生意要盈利是你的事,可你不该为了盈利堵死了百姓诊病的路!”
府尹气得面色黑沉,惊堂木一拍,大喊一声:“问春医馆掌柜的垄断问诊资源,致使多人丧命,罚杖刑八十,即刻执行!”
令签落地,衙役上前捉过掌柜的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