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初设想过很多种揭开真相时会面临的景象，眼下却是她从不敢奢望的平和。

“我前些日子刚知道，感谢父皇这么多年一直拿我当亲生女儿疼爱，我……会找个适当的时机从公主的位置上退下来……”

“傻孩子，你又没有错。”皇上慈爱地摸摸她的头，“是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把你带到这个位置上来的，你本该有疼爱你的亲生父母，平静安好的生活。”

他这样一说，虞初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在她这个因穷猝死的现代人眼里，很难评判公主的身份地位，和一个幸福美满的原生家庭，哪一个更重要。

原主若是在普通世家长大，或许会被父母规训，教育成大家闺秀。

而陌年却在被揭开皇子身份后，选择了血洗皇宫。

金钱地位和情感需求在每个人心中占据的比例都不同，没办法用同一杆秤去衡量哪种人生更值得过。

“父皇，关于我和陌年被调换的事，你都知道哪些？”

虞初道：“我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了解。”

“关于你母妃生产那日的事……”

皇上没有隐瞒，稍作回忆便徐徐道来。

“那晚宫中有刺客作乱，朕被困在议政殿不得出去。待抓到刺客后，朕赶到你母妃殿里，她面色苍白，已经断了气。”

“稳婆怕摊上事，早早便从后院逃走，路过的宫女说她是抱着一个孩子离开的。朕派人将她捉了回来，她扛不住逼问，全都招了。”

“她受人所托用你调换了皇子，为了事情败露时能将功折罪，她用烙铁在皇子后背烙了一个枫叶状痕迹，交给了宫外的亲人。可待朕亲自带人找过去时，那人已经死在家中，皇子也被抱走了。”

虞初听后提出疑问。

“那晚的刺客可是严副统领带人抓到的？”

皇上听后很是诧异，“初儿怎知的？”

虞初：老父亲还是单纯啊。

虞初没答，继续问：“父皇可知那稳婆受谁人所托，调换皇子的？”

“那稳婆也不知，做这等事不会向下人暴露身份。”皇上稍作叹息，“初儿你可知，朕此前还有过一任皇后？”

虞初惊诧，试探着猜：“是大皇兄的母妃？”

“不错。”皇上回忆道：“萧贵妃是太后钦定的皇后，大皇子也是太子的理想人选。可在朕立后第三日，他们母子却双双中毒离开。三皇子母妃在怀上龙胎后遭人陷害，险些丧命，为保护腹中胎儿，选择出走皇宫。”

“若不是五皇子年纪太小，母家无权无势，怕也是活不下来吧。”

皇上这样说，显然是已经知道调换皇子之事是当今皇后所为。

这一字字，一句句，快要超出虞初的理解范围了。

原本她只知皇后不是什么好鸟，没想到她竟坏到这种程度。

大皇兄的悲剧和三皇兄的凄惨身世竟也是她一手所为。

“父皇你既已知晓，为何不……”

废掉她呢？

“权势之争岂是儿戏。”皇上无奈道：“皇后母家势力强大，这些年朕暗中使了不少力瓦解了结党营私之乱，如今后宫安宁，不涉党政。其他的，朕也懒得管了。”

虞初看着一脸疲惫的老父亲，心有不忍。

又不得不亲口告诉他。

“父皇，望月楼的主子并非牢中自戕离世那人，是太子殿下。望月楼真正的作用也不是敛财，是结党营私。皇后的阵地转移了。”

皇上：“！”

“还有……”虞初留意着皇上的脸色，慢吞吞试探着道：“太子哥哥并非皇室血脉，他是严副统领的亲生子……哎哎，父皇，你没事吧！”

虞初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备受打击的老父亲。

暴风雪来得这么猛烈，也不知他撑不撑得住。

但再拖下去，虞姓王朝肯定是撑不住了。

皇上被这个消息打击得不轻，好在他素质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