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初疑惑地低下头,将自己打量了一番。

这两日为了勾引陌年酱酱酿酿,她的穿着打扮走的都是明骚风,瞧着是不大入流。

但眼下也不好跑回去换一身衣裳再来。

只好硬着头皮干咳两声,刻意在菲菲面前多晃了两下。

“菲菲姑娘找的可是虞公子?我便是虞公子。以女儿身进出望月楼总归不大方便,我便扮作了男装,菲菲姑娘唤我虞小姐便好。”

菲菲听了以后,睁大了眼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而后连连摇头。

一副不想相信的样子。

“为何,怎会如此?”

虞初尴尬追问:“菲菲姑娘找我所为何事,若是我能帮得上忙的,定不会推辞。”

菲菲也是个胆大的,虞初敢问,她便敢答。

“望月楼倒了,姐姐无处可去,我想请虞公子娶姐姐进门做妾……”

虞初:怎么办,吹大了,可惜她是无机物。

心有余而身体构造不足。

“望月楼倒了,官府没有妥善安置无处可去的姑娘们吗?”虞初疑惑道:“我听说每个姑娘都能领到十两银子,该是足够找地方落脚了。”

“公子……小姐你有所不知,我和姐姐是父亲嗜酒赌钱卖给望月楼的,开不了女户。若要活下去只能依靠别人过活,找个营生赚银子,或是找个男人嫁了。”

菲菲苦着脸道:“可望月楼出来的姑娘,哪有商户愿意雇佣,到头来还不是要进折清楼,遇香阁这种地方继续卖身的日子。我们好不容易得此机遇从望月楼里逃出来,万万不能再跳进另一个坑里。”

“中意姐姐想娶她过门的男人不少,但我放心的只有寥寥几人,另外几人我都登门求过了,还是多方打听才寻到这里来……若是再无落脚之处,姐姐就要被官府送回家,今后还不知道会被卖到哪里……”

见菲菲为了姐姐快要急出眼泪,虞初欣慰菲菲终于懂事了,不再是那副小孩子模样。

“你如此为姐姐打算,那你自己呢,可是已经有了去处?”

“我自己的事已经规划好了。”菲菲从袖子里掏出一条红绸,神神秘秘道:“望月楼害死了那么多无辜女子,就该拆了烧了,可如今才事发几日,竟有人想出银子盘走,继续靠祸害女人捞财……”

虞初既气愤于她提到的事情,又感动于她能有这样一番觉悟,却听菲菲继续道:

“我已经在楼里寻了一根粗壮结实的木梁,待我安顿好姐姐后,便用这红绸悬于梁上,吊死在大堂里。我的魂魄不投胎不转世,就守在那座楼里,看谁还敢在……”

虞初倒吸一口凉气,赶紧上前捂住菲菲的嘴巴。

“可别说这话,多晦气!”

觉悟是有了,但琢磨出来的办法实在欠佳。

听着都怪瘆人的。

菲菲摇摇脑袋挣脱出来,反驳道:“怎么会晦气,我找老先生算过命,我命里克小人的……”

听菲菲兴奋讲述了自己的非凡命格后,虞初寻了空档站起身来。

“望月楼的女子大多命苦,想必无处可去的并非只有一人两人。我去官府问一问,看要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说着还收走了菲菲手里的红绸。

“你莫要再打吊死的主意,若你不好好活着,又怎能看到望月楼真正倒下的那一天。”

菲菲愣了一下,在虞初以为自己劝说动了她之后,又听她跳起来辩驳道:“你怎的不信呢,我的魂魄真的能镇楼……”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在前面走,一个在后面传教一样边说边追。

到了官府,府尹正在议事。

恰好同在的还有林景霄和郭疏。

见虞初进来,府尹一双眼都亮了起来。

从前只知这盛安公主性情顽劣,喜好男色,没想到她竟能为了吸引林御史的注意,办成了望月楼这么大的一桩案。

实在是海水不可斗量,痴女亦可做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