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的那个人在逐步逼近柳姳音,她看见那人握着的刀柄上刻着一个图腾,图腾奇异,面孔可怖的三足鸟微抬起头颅,脚下踩着一个羊首,似乎是某一部落或组织的标识。
雪花落在她鼻尖,但并没有很快融化,柳姳音整个躺在柔软的雪里,四肢逐渐发冷,眼泪在脸颊凝结成冰,她沉重地呼吸着,眼神不甘地盯着那人看。
她不想就这么死去……
刀光凛凛,突然一刹那,眼前人面目狰狞地骤然倒地,而出现在他背后的是一张冷峻漠然的脸,少年眉眼俊秀,轮廓利落干净,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在他额前碎发里,狐裘帽檐上积雪封霜。
他眼神严酷带着杀意,但在看向柳姳音时,清冷眸中多了些怜悯。
少年将手中的剑收起来,一步步朝她走来,蹲在她身旁,纤细洁白的手指落在她鼻子下。
“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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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姳音睁不开眼,只听到屋里人在说话,一人语气阴沉,一人态度低微。
“殿下,这毒实在是厉害,老夫也无能为力啊。”
“无论用什么方法,必须把她医好,否则提头来见本王。”
争吵声还在继续,柳姳音浑身酸痛,她痛苦伸出手,争吵声停歇了,一双温暖滚热的宽大手掌包裹住她的手。
他说:“别担心,阿音。”
第11章 苦涩
卧房里灯整夜亮着,柳姳音记得这是她在璟王府住的地方,自从有了明月阁,她几乎很少回来,可这里的一切陈设都没有变,窗前的兰花身姿舒展,书桌上的笔记上还挂着上次回来用的狼毫笔。
她靠在裴璟辞肩头,感觉左肩伤口上的血肉正在被冰凉的刀刃剜去,血肉分离的疼痛让人难以忍受,她抑制不住地挣扎身体,却被裴璟辞抱得更紧。
他用软布轻轻擦去她额头上的汗,安慰她:“阿音,那箭上有毒,须得把你伤口的毒清理干净才能上药,你忍着点,很快就好了。”
柳姳音无声地点头答应,肩上传来的剧烈痛感疼得她流眼泪,几乎要晕厥过去。
她把头埋进裴璟辞脖子里,她温热的眼泪顺着他的脖颈流进他的锁骨、胸膛,两只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肢,这样亲密的姿势只有他们床榻上她才敢如此,可是眼下唯有他温暖的胸膛,才能让她有一丝安全感。
她像一只猫儿,平日里出门闯荡天地,可受了伤还是会钻进怀里寻求慰藉。
赵太医以前是太医院中最擅长治疑难杂症的,后来离开太医院,是裴璟辞将他请回璟王府,专门为璟王府的人医治伤痛。
他行医数载,很少见毒性这么恶劣的毒,不消一个时辰伤口处的血肉便被毒性入侵,若想彻底根治此毒,最优的办法也是医治最困难的办法,就是剜去血肉,辅以清毒的药,连续服用数月的汤药,等伤口血肉自己愈合长好。
终于,经历一番艰难,赵太医把柳姳音伤口包扎好了。
“这一夜可能还会发烧,姑娘身边不要缺了人,及时为她灌汤药,擦干体外虚汗,等情况稳定了就不必担心了。只是,这之后还需修养半年,不要轻易再动武了。本来就有旧伤,如今又添了新伤,须得养好……”
裴璟辞抱住怀里晕厥的柳姳音,动作轻柔,将她轻轻抱回床榻上,替她盖好被子,嗓音低哑:“麻烦您了,您先回去歇着吧。”
赵太医拖起药箱,望了一眼榻上紧闭双目的姑娘,心中哀叹一声,这样好的年纪何必这么拼呢,差一点连命都搭进去……
卧房此刻静悄悄的,柳姳音又做梦了,梦到无数次血腥杀戮的场面,有时她在旁观,有时她是被杀者,而有时她却是杀人者。
她的身体犹如被抛在翻滚的江河里,风急浪高,湍急奔涌的江水好似要把她的肢体撕碎,她拼命挣扎,身体却被汹涌的波涛裹挟、拍打,直至要把她吞噬。
“救命!救命!”
“阿音,别怕。”
熟悉的低沉清冷声音响起,她像是被人